这篇小文成于五年前,原分春夏秋冬四篇,在大学同学纪念网站上发出,后来在浙江大学的校友网站上被校友转载,现汇集并收录于此:
华家池的四季确实与众不同。农大校园因为有了这么一汪水,就更显出四季的与众不同。我们都在这汪水边生活了四个秋冬春夏,经历了许多不同的事物,但时间相隔久了,总觉得这四年时光是一下子溜掉的,校园生活的时间和空间都显得零零碎碎、模模糊糊,唯有那华家池的四季,仍然清楚地印在我们的记忆中。
华家池四季之春
华家池的春天是在池边的人们喜气洋洋的脸上开始的。过完了春节,学生开始返校,进入新学期的生活,他们个个脸上还透着酽酽的酒气。从家里回来的人们,包裹里装着各自从家乡带回的母亲亲手做的点心,互相分享着。华家池的初春,有时特别地冷,1984年的春天,回到学校好多天后,还能听到下雪的消息;有时却是特别地热,1985初春,进入学校的第一天,就好象已经进入初夏了,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已经挽起了衣袖,露出了胳膊。要是现在,恐怕是要穿出超短裙了。那年还常听到着火的消息,大概因为天气特别干热,国内形势又是出奇的好,这一年春节,到处都是莺歌燕舞,爆竹阵阵,于是城市里好多人家就遭了殃,有的大白天晒在阳台上的被子也着了火星,烧起来了。这大概是我们头一回听到烟花爆竹的危害之处,从那以后,这爆竹之害好象越来越严重,以致于若干年后大大小小的城市都里都禁放烟花爆竹了,这大概是四大发明的祖先们所没有想到的。
华家池的春意于是在人们的喜气洋洋中渐渐浓起来。你先是突然看见池边的柳树下垂的枝头上冒出了几粒黄芽,没几天,有一天,你从池边的寝室窗口偶尔往外一瞥,惊喜地发现柳树被一团团绿烟包裹了。这时候,华家池四周好象不约而同地被一层绿所缭绕,池水也因此变得生动起来,拂在脸上的风儿也渐渐地感到柔和如绵。上午第二节课后,总会有一大帮人从各个教育楼里涌出来,在池边的草地上或坐或卧,沐浴在暖暖的春日下,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刚刚钻出泥土的嫩茎,心头会有阵阵春意漾起……
春天到来的时候,人们最喜欢在一个没有课的下午,结伴到杭州各处的风景点走走。那时的杭州,公园不用买票,风景点门票也只要几分钱或一二毛钱,便宜得出奇,只是交通不大方便。如果你不吝啬自己的两条腿,完全可以花上几毛钱,在西湖边各景点之间穿梭,玩上一整天。记得一年级的春天,教我们物理的、操一口中气十足标准漂亮的普通话、讲课干脆利落的老师,在上课时说,我这几天讲课安排紧凑些,你们中午吃饭稍微晚点儿(他总是把两节课浓缩成一节半,好让我们舒舒服服地吃上一口好菜热饭),以后春暖花开的时节,放你们一天课,你们可以到外面去玩玩。这真是让人振奋!他讲的“春暖花开”这四个字,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中,什么是“春暖花开”?华家池的春天就是春暖花开的春天!
华家池四季之夏
江南真正的夏天,是从6月开始,在7月切入正题。由于暑假的原因,华家池的夏天,其实我们没能过上几天。但华家池的夏天给人的感觉却是令人懊恼、烦心、严酷。领略了杭州冬天湿冷的严厉,没想到杭州夏天的闷热如此强烈!那时我们还没听说过空调,除了影剧院里有冷气,整个夏天,找不到一块有冷感的地方,也没有能摸到除了冰棍之外任何有冷感的物体,连自来水也是发烫的。除了实验室里还有两台风扇当空舞,教室里,寝室里,驱赶暑气的唯一的办法是挥舞一把破折扇。除了1986年的夏天我们是在实习点过的,我已经想不起另外三个夏天是怎样熬过来的。只记得有一年,临近考试了,晚上躺在闷热的寝室里,在厚重的蚊帐包围中,背上的汗象泉水一样四处迸发,顺着脊梁汩汩流下,于是只好爮起来,在盥洗室里冲一下,躺下后又复如此,于是再起来冲洗……。夏天晚上的日光灯下,除了蚊子,最多的是金龟子,那时我们刚学了普通昆虫学,认识什么是铜绿金龟,什么是黑绒金龟,大概灯下的不速之客最多的是铜绿金龟,这讨厌的小东西在灯下、在墙壁上、在玻璃窗前四处噼里啪啦乱撞,令人讨厌。不过倒也为我们的恶作剧提供了方便。如果冷不防你感到脖子上有一个东西在爬,或者你揭开茶杯盖子刚想喝水,突然发现里面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在垂死挣扎,不用说,那多是室友们拿了金龟子在捣蛋。这东西在夏天的华家池边可是出足了风头。
1986年夏天,我们正好在乡下实习的,临近考试的时候,有同学从学校写信来告诉我,说是天热得受不了,没有地方可以栖身了,大家只好在路灯下看书,于是这一年的夏天,华家池边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在绕着池周的一个个路灯下,围坐着一堆堆埋头啃书的人群,他们把椅子从教室里搬出来,忍受着各种各样昆虫们的狂轰滥炸和蚊子的四处游击,直到深夜……。还好,那一年的夏天,在实习点上的我们,或多或少总会有台破风扇陪伴,一个房间住的人不象学校寝室里那么多,再说也没有了考试的折磨,晚上睡得还行,一个苦夏过得还算如意。
夏天到来,意味着大四的人们要结束大学生涯了。在炎热中,他们尽情享受着“天之骄子”最后的余晖,释放着四年里各种各样的念头和想法,苦也好,甜也好,喜也好,忧也好,得意也好,失望也好,一切都随着夏天轰轰烈烈地到来,悄悄在结束了。华家池依然在烈日下蒸腾着她的热情,但是池边四分之一的人们已经对此置若罔闻了。
华家池四季之秋
可能因为学校历史久远,校园总是草木茂盛,可是又由于校园实在太大,除了农田井井有条外,那个时候,校园的好多地方都是不修边幅的样子。因此华家池的秋总是透着些落寞无奈的味道。虽然黄昏的时候,你有时可以看到夕阳在西边沉沉而去,华家池边的树木也会被镀上一层落日红红的余晖……但更多的时候,华家池的秋天是渐渐地被昏黄所吞噬,起风了,大风带着细雨,灰濛濛的华家池水中便有寒意透出。如果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华家池的秋是不是太萧杀了?那倒也未必,因为校园毕竟是校园,每年秋天,都会有群新生进入,他们肯定是给高中几年恐怖的生活约束坏了,进入大学以后,突然发现好象从地狱进入了天堂,总有许多人的玩兴被突然激发出来,――原来大学是这么好玩!这个季节,食堂门口的布告栏上,会贴出各种各样的海报,或是邀人参加各种学会协会,或是举办各式讲座培训;周末晚上,西大楼四楼的教室里或者食堂餐厅,会被当作临时舞厅,于是天色渐暗的时候,总有乐曲声在池边忽隐忽现地游荡。大一学生总是胆怯而又兴奋地搅动着华家池的淡淡的秋雾和飒飒的秋水,给灰濛濛的校园增添一些生动的内容。
华家池四季之冬
华家池的冬,其实与秋是一脉相承的。秋深了,自然就进入了冬,池边更添灰濛濛的萧杀之气,如果不下雪,那么这个冬肯定是在平淡无奇中悄悄地过去了。杭州冬天除了出奇的湿冷,就别无其他什么特色可言了。这时候热气腾腾的是在各自的寝室。
但是渐渐地,临近农历岁末的时候,期末考试的日子到了,大家不得不离开暧洋洋的寝室,来到冷冰冰的教室里啃书。
记得我们进入大学的第一年,1983年冬,杭州的冬天特别地冷。这一年,新大楼刚刚启用,冷气在教室的天花板、墙壁、水磨石地坪透出来的,渗入人的头皮、脊梁、腿脚……简直是无孔不入。更加倒霉的是那一年老是下大雪,校园里一片银白,马路上的雪已经没上了脚背,鞋子里灌进去的雪,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水,那个冷呀,冷得生疼,发麻。那时候大家都不大富裕,脚上除了有双布鞋,可在这天气里不能穿,再就是球鞋、雨鞋,至多就是一双单皮鞋。那冷如何躲避得了?我就是在那一年,第一次被冻得手脚生疮。
但是有雪的天,毕竟还是值得令人高兴的。你可以花上一二个小时乃至半天,在池边打打雪仗,堆堆雪人。池边这时候才叫真正的水天一色:池水和天都是一样的灰濛濛的,池边的建筑物和树木、草地都是银白的,只有几条灰暗的线条勾勒出各自的轮廓。有一天,我们忽然觉得,不趁此机会拍些照片,真是有点对不起老天,于是我们去借了一台老式的120相机,又派代表,从学校出发去城里买胶卷。我是买胶卷的其中之一,由于雪下得太大,5路公交车已经停了,我们不辞辛苦地从凯旋路出发找,走过庆春门,进入庆春路,一路找下去,在记忆中的商店和我们觉得应该有照相馆的街巷中四处乱窜,跑了至少有10多里地,总算是买到了几卷黑白120胶卷。今天的人们也许觉得非常奇怪,喏大一个杭城,找个照相馆或卖胶卷的地方这么难,但八十年代的杭州就是这副样子。我已经记不清后来到底是在那个商店买到的胶卷,反正那天差不多跑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个冬天拍的照片我都收藏着,我们寝室里的第一张合照就是在那天拍的。都在大雪纷飞中,我们装模作样、不修边幅、兴高采烈地排着队合影。雪花在镜头前面或近或远地飞过,曝光后在我们的脸上、头发上点上几个模模糊糊、莫名其妙的大白点,十分可笑。雪天的照片是最不好拍的,因此那些在雪天拍的照片无一例外地不能清楚辨认彼此,――除了自己。1983年学校组织“一二九”大合唱,我们系里组织的合唱队合影留念的那个下午,也是大雪纷飞,照片上人又多,现在在照片上可以看到的也是些影影绰绰的人影,根本无法看出当时别人是什么样子的。只有自己的样子,还能记在心里,连同那时飞舞的大雪。
错别字很多,电脑打字有时候会打出很好笑的结果来。谢谢指正,欢迎指点。
第二行有个错别字[smile]
夏季打蚊子那一段最好玩了
我的地盘我作主,你尽管写就是了[wink]
呵呵,不行呀,这可是你的地盘。
黛眉写得不错,干脆来个长点的?
很多时候回想起上学那会的事情,记忆总是停顿在刚进校那会,那时学校还没搬,没有很好的宿舍楼,所以男生女生都在一层楼,女生住最里面的两间,中间安了道铁门。但是少男少女的心又岂是一道铁门所能禁锢的。每次等生活老师查夜离开以后,女孩子就踩在走廊的栏杆上爬过铁门和守侯在铁门外的男生一起出去吃夜宵。刚开始是集体活动,慢慢的就是一对对的了。
学校里有一个水池,养了好多金鱼,大家总喜欢拿吃剩的面包去喂鱼,只是有时候也能看见高高大大的男生趴在水池边钓鱼,钓起来再把它们放回去,乐此不疲。只是后来钓金鱼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被教导主任在大会上点名批评了。后来学校搬到郊区了,学校周围有一条护校河,原来钓金鱼的那些男生把目光盯在河中的小龙虾,经常一下课就去钓龙虾,然后拿到厨房让厨房的阿姨煮了给我们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