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上个星期天,正在邻境“云游”,接到同事电话,说通报一个消息;老兵江辅芳去世了。我一惊,问:啥时候?答说是昨天,他已经代表单位去看望过,并送花圈了,今天想起老先生跟我私交比较好,就给我通报一下。
 
  江辅芳老先生是我最近十年中,碰到过的奉化十位老兵中,年纪相对稍大,但却是身体最好的一位。两年前,他还在棠云一个人独自生活,自己做饭、烧水、洗衣服……去年过年前,女儿女婿接他到城区家里住,我去看过他一次,他很高兴地叫我老朋友。然后我常看到有朋友们去探望,通报的的消息是:他住在城区的夕阳红养老院,一个官办的养老机构,条件还不错。从朋友们拍摄的照片看,他精神头也好。本来想趁今年过年前,单位组织看望老兵的时候去看望一次,却没想到突然就去世了。我问同事是怎么回事?同事说,前一天还好好的呢,突然说走就走了。哎,老来不折腾,也算是有福气。
 
  以前听村里人说,他曾自称要活过150岁。有次村里人当我面说这事的时候,他略带羞赧笑说不可能不可能。他今年已经虚岁98了,按说年纪也不算小了,但这么快就去世,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记忆中,每次去他都在认真在研究养生问题,收藏的剪报、杂志,甚至笔记中抄着的内容,都跟身体健康有关。上世纪90年代初期,风靡全国的一个醋蛋疗法,我在2009年头一次探访他的时候,发现他还在用,这一吃就是30年,能持之以恒地做一件事,坚持了这么多年,真的让人很开眼。我觉得他的长寿,应该跟这些养生方法有关。
 
  隔壁邻居和村里人说起他,都说他聪明过人。同在棠云的老兵江圣烈也佩服他,说他小学毕业就考上了宁波的省立中学,而一般人都是初中毕业才可能考上,比起来,才智差他一大截。棠云西江村不算大,但最近百十年来出过许多特别聪明的人才,他算是比较老的一个。
 
  我自2009年十一黄金周期间首次探访江辅芳老先生之后,在后来的两三年中,经常去看望他。2012年之后,因工作繁忙了,去探望他的次数减少。这些年中,我看着许多探访过的老兵,从开始很热情地招呼我与我聊天,到后来渐渐到不认识我,直到最后凋零……他算是这么多年中头脑一直保持比较清醒的两三人之一。每次去,他都笑嘻嘻地叫我老竺,还打听我们单位以前联系他的几位同事现在在干什么……他关心的事情,也比其他老兵多,话题总能与时俱进,看样子,报纸杂志没白看。前些年他最耿耿于怀的,他们这批人一直没能领到抗日将士的补贴,他从他的眉宇间能读到隐隐的失落……幸好,同事说,最后他还是享受到了。
 
  现在再翻看这些年中,与他交往时留下的照片,回忆点点滴滴,说过的话,讲过的事,仿佛一切就在昨天,然后这一段翻过去的时光,竟然有八年了……老人家没实现活到150岁的目标,但活到98岁,也算是高龄了,虽然我原来估计他至少可以活过百岁。不管怎么说,希望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仍然笑嘻嘻地面对一切,希望他安好。
 
  下面我跟他交往的不完全记录: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2009年10月3日,第一次见到江辅芳。那年他已经90岁了,但身体相当硬朗,腰板笔直。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那天陪同我去找他的,是他的同乡,同是黄埔军校生的江圣烈老先生。我替老哥俩合影一张。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2010年4月24日,前一年我们俱乐部做了本影集,我入选的是《最后的黄埔老兵》,其中有他的一张照片。我替他送一本作留念,顺便请他在照片中签个名。我下午3点到他家,他已经在做晚饭了。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那天我还跟他正儿八经合影一张。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2011年11月16日,上午去棠云走访他。他正在屋前整理竹鞭,说是当柴烧,邻居说是他自己在山上挖来的。那天我是代表单位探望他,他听说我的工作跟他直接有关系了,非常高兴。​​​​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2011年12月29日,宁波黄埔同会学90岁的楼会长专程送来省辛亥革命慰问金,要我们转交给黄埔老兵们。等会长离开,我转身就去了棠云给两位老兵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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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2012年9月1日,江圣烈老先生心里有疙瘩找我,我去跟他当面解说了一通,帮他卸了思想包袱。随后,去探望了江辅芳老先生。天快入秋了,老人还光着膀子,赤裸着上身,看样子强壮着呢。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2014年1月24日,快过年了,代表单位再探望他。他一见面就叫我老竺,说我有好几年没去了。他说现在眼花了,耳朵听不到,问他问题,只能用笔谈。我探望过的十位老兵,当时在世的只剩下五位了,在这五位中,仍然是他的身体最硬朗。他说村里的老年人下午在联欢,等下还要去参加。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2014年7月27日,朋友在棠村新发现一个抗战老兵,跟着去访问了一下。随后随便看了看江辅芳老先生。这么热的天,他更是赤裸上身了。
 
《黄埔老兵江辅芳辞世》  2016年2月3日,又快过年了,单位同事去走访老兵,我跟着去。当时我已经不管这摊子工作,加上自己也忙,有一年多没去他那儿了。彼时他已经住在女儿家,年纪大了,家人不放心他独自一个住在乡下,后来他就住城敬老经院去了,直到辞世。那次他见到我,仍然能叫出我的名字,头脑清醒得很。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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